TOP > 驻留记录 > 驻留访谈 > 2013-2014年度:张钊瀛

访问时间:2014.06.19    访问地点:虎溪公社艺术家工作室

【关于艺术创作】

周:你的生活环境对创作有什么影响?

张:我是从广州那边过来嘛,以前中学念的是广美附中,基本就了解了那边的教学情况,对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可以大致想象,所以就来川美这边。本科毕业的时候也有准备考川美的研究生,后来申请比利时那边成功了,也是纠结了一段时间,后来还是选择了出去。

周:就是觉得一个新的环境可能带来更多的可能性。

张:对。自己做事情比较喜欢不断地更换环境。

周:家人是很支持你的艺术创作吗?

张:小时候学这个就是因为有点小儿多动症吧,家里的墙全是被我画花了的那种。家人就送我去学画画,然后平静下来了一点。他们管我比较少,自由度比较大,初中开始基本就没有干涉我的学业那些。

周:本科毕业的作品《泰坦之宴》是基于什么样的想法?

张:总的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场景,那个时候在想的一个问题就是打破人以往的观察方式。我比较喜欢去研究人观察事物的习惯,我想去设定一个习惯。现在做艺术的时候很多人是在做一个减法,做一个比较干净的东西,我觉得有时候不一定是做排除法使这个东西变得干净,有可能做一个加法,反倒是把这个东西的体积感增大,产生一种新的观察方式。戏剧是很容易被感知的一个东西,在那里面,画其实已经不是画了,它只是一个背景,装置也再是装置,它只是道具,我把它们回归到了很常规的状态,这些东西其实是为了表演用的。

周:像是撘一个舞台的感觉。

张:对。这个舞台本身是重要的,加上了舞台的感觉之后,画就会被退位,装置会被退位,我们以前可以单独去观看的东西都被退位了。我觉得可以换一种观察方式去做尝试。

周:近期的东西还是在探索观察方式吗?

张:今年在比利时画的《三酸甘油酯》系列,是根据买的新闻报纸做的。他们报纸是彩色的,跟我们中国的不太一样,我们比较严肃的报纸基本都是黑白的,我就尝试以一个中国人的观察方式去画他们的媒体宣传方式。把他们彩色的报纸画成黑白的,每天坚持画一张。但很奇怪,中国在那边发行的杂志就是黑白的,不是彩色的。报道的还是中国的事情。

周:然后你又把它处理成彩色的?

张:是,而且那些颜色都是猜测的。就是它还是报道很多过去的事情,90年代的事情。我对那个时代的颜色记忆还是比较敏感,然后我就猜测着去画了几张。《转氨酶》是来源于我住的地方,附近有一条河。有一些区域性的媒体报道当地的事情,偶尔就会看到说河那边有什么事故啊,有人淹死啊,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。这些东西我都是在杂志上看到,从我住的地方望见窗外那条河,从来都是很平静的。这就产生了一个很特殊的感觉——我离这些东西很近,但我从来没有真实的看到过。我是尝试以第一人称的身份去记录这个事件,但这些东西又不是很清晰的,是很含糊的。我就采集了它的图片,用一个间接的方式去呈现出来。明明在你身边,它发生了,却一点感觉都没有。小时候受的教育就是说相信自己的眼睛,那这个事件是真实的还是你的眼睛是真实的,它与你的感知之间有矛盾。我尝试着把这个矛盾表现出来。

周:创作过程顺利吗?

张:目前来说还好,就是中间也会有失败啊,但是就是小波浪,不是特别大。我在做这些以前不会想的特别清楚,就是有一个大的方向。现在的东西也没有什么成功失败,对比写实它又比较抽象,相比抽象它又不太抽象。

周:目前有没有形成你创作的符号呢?

张:我其实挺逃避这个东西的。也不能说对错,这是个辩证的问题,有些人觉得这个东西能够表达清楚他/她自己也是好事,但是这个东西对我来说不适用,我比较喜欢每次带来惊喜。有的人可能说我就喜欢画它,我认为这是不负责任的,你喜欢的话你就自己做嘛,不要拿出来。如果要去呈现这个东西话,作品就会有第二方、第三方的介入,这个时候这些东西就需要对他们负责了。

周:比较欣赏的艺术家是谁?

张:没有特定很喜欢的。比较敢去变,敢去做的那一种我会比较欣赏。当然这也不是说一个标准,是这样的艺术家我就喜欢。而且我比较喜欢有手感的艺术家,可能我过一段时间又会不喜欢这样的,喜欢很工整的,我变得很快。实际上真的没有一个定义,只要他/她一直还在坚持做这个事情就行,怎么样做都可以。有的说这个艺术家脾气很好,很容易接触,某一个艺术家脾气很燥,很不好接触,这不是定义好不好的一个参照。一直在坚持做这个事情才行,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一个快速消费的阶段,不是说能够画完,变钱,再画,再变钱这样一个过程,还是有一定的考验在里面的,时间会给你一个回报。

 

【目前状态及其他】

周:现在有签约画廊吗?
张:有的,成都那边的一家。大三的时候就开始在合作了。

周:那你现在算是职业艺术家么?觉得职业艺术家需要那些素质?

张:也不完全算吧,因为现在还在国外读研究生,一边学习一边做吧。以前其实了解的不多,很多东西实际上都比较理想化,现在在慢慢适应。就是在不断学习,慢慢改变。职业艺术家应该不是一个完全确定的状态,跟体制内的艺术家不太一样,不断挑战,不断地否定、肯定、再否定、肯定。是一个挺漫长的过程。

周:目前的生活来源是什么?

张:来源就是合作的机构那边,然后我自己在香港那边一个机构也有任职,在做一些事情。主要就是这两方面。

周:现在的压力主要是什么?

张:就是比较辗转,几个地方在跑,事情多的时候就会有些混乱。还有就是有些突发性的事情需要处理,时间有时候会协调不太好。其他方面还好。

周:怎么看待中国的艺术市场?

张:有好也有不好。它的存在就有一定的受众。它不是一个买菜和卖菜的关系,我觉得现在是越来越小众的事情,可能要找一个知音才能够很好的运作。这段时间是一个很安静的时间,对艺术家来说是一个考验,对藏家、画廊也是。并且现在的更新换代也不仅是对艺术家,藏家也是,中国还没有形成健全的市场,批评家、策展人、艺术家之间是很暧昧的。在国外分工是很明确的,批评家、画廊、艺术家,各自有自己的分内事,整个机制也是比较完整的,你不能说跳过某一个环节去完成一笔交易。市场是需要这种规范的东西。一旦说有泡沫,不景气这种现象,肯定是有些规则没有去遵守,或者说是走的太快了。

周:你参加展览的经验的和感受是怎样的?

张:我觉得还是一个学习的过程吧,不是说你的东西拿过去和别人PK。

周:觉得“抱团”策略可行吗?

张:我在学校这边的时候没没什么感觉,但是一旦出去在外面参加展览就感觉特别明显。这个真的是要出去才感受得到,在重庆这边的展览还好。其实是一个好事情,很孤立的话有可能私心、功利心会更重,因为他/她的保护层会越来越厚。“抱团”的话不是说一个团体成不成功的问题,就是个人利益会减弱一些。大家相互扶持其实是个好事情,也许每个人的方向会不太一样,但是形成一个良性的结构大家可以共同进步,也可以资源共享。一个人的力量还是相对弱一些,一个人可以去做创作,但单凭借自己一个人想出来会有点困难。

周:和其他区域的青年艺术家交流有什么收获?

张:接触的比较多的是广美那边的。每次说起来他们都说川美好啊,工作室又大。我认为其实也不能光看到好的这一面,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特有的环境,泥土和养分不一样,生长出来的东西也自然不一样。本身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矛盾,川美也是。看自己怎么看吧。从研究方向来说我感觉广美相对自我的解剖要多一点。青年怎么样?我们这一代怎么样?会比较多的呈现这种状态或者说方式。川美这里根据肉身经验去做事情相对比较多一些。它们之中也会渗透一些不一样的东西,也是挺好的。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川美这边。

 

【关于驻留】

周:驻留计划对你的创作带来什么转变吗?

张:让自己有一个理由留下来做一些东西,比较好的是可以跟社会有一个结合。出国,回学校这边,去广州,这三个点很重要。在这边有时候离现场太近也不行,需要出国让自己平静下来,外面也有热闹的时候,那再回来,这里又是一个可以安静思考的地方,相互之间有一个转变。

周:关注点有没有改变?

张:没有刻意去摆脱以前,是在慢慢地找自己真正要什么东西,还有怎么表达更好。

周:对驻留艺术家计划有什么看法和建议吗?

张:挺好的,相对于外面学校来说真的是不错,有工作室这个东西对我们来说是很重要的。不单单是最后有一个汇报展览,很难得的是也算一个交流机会。不然就永远是油画系是油画系,版画系是版画系,很少大家在一起做什么事情。其实这个期间交流还是不够,但长远发展来看还是有更多可能性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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