TOP > 驻留记录 > 驻留访谈 > 2013-2014年度:郑 菁

访问时间:2014.06.19    访问地点:虎溪公社艺术家工作室

【关于艺术创作】

周:哪一年毕业的呢?毕业后一直在重庆?

郑:我是12年毕业的。毕业后就到处走嘛,有时候在重庆。

周:这次参加展览的作品是怎样的?

郑:有两件作品,一个就是之前的一张签字笔的作品,落实到每一秒来做,就是每画一个“1”,桌面上的钟就走一下,跟秒钟同步。另外一个是我在德国车站拍摄的一个视频。3月2日上午,微信新闻有报道昆明火车站发生的一起砍杀事件,下午我就想去杜塞尔多夫的车站,等待一个拥抱,可能是年轻人的,老人的,或者老人和孩子之间,不管是什么关系。我坐在那儿三个多小时,一直就拍站牌那个滚动的时间表,天色也一直有变化。等了四个多小时,但是没有等到,最后我自己给了自己一个拥抱。后来把这个拥抱的时间拉的跟我等待的时间一样,所以在视频上的我看似是没有动的,像一张照片似的。

周:对影像特别感兴趣?

郑:对于材料和语言一直没有什么约束。本科和研究生都是油画系的,我觉得在川美油画系最大的收获就是老师不会给你什么约束,这个条件很好,我在本科的时候也喜欢做一些材料方面的东西。第一个影像是《-97311》,是用照片做成一个视频。照片有9万多张。我需要记录这个过程,就想到可以用图片和视频。

周:作品是在探索时间这个主题么?

郑:写“1”这个类型的作品我是09年就开始在做了,而后画了一卷10米长的,每一天工作完以后空一个小格。那张完成以后11年有一张圆珠笔画的,叫《391553秒》。那个时候就越来越靠近自己想要去实现的一些东西。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。

周:就是有点莫名其妙的选择了这样一种方式?

郑: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。10米长那卷画以前还有一张是我把自己7天的落发扑在一张板子上面,然后用一张6尺宣纸把头发拓印出来。那个时候还没有注意到写“1”这种形式,只是一直写“1”,头发很自然的呈现出一些曲线。那是一个过程吧,到10年的时候我就想把头发取出,抛开一些元素单纯地写“1”,把每一个都写直,写得一样。

周:有没有觉得你的作品相对其他形式的作品过程性更突出?

郑:对,在过程里面我会思考很多东西,这也是一个我跟作品之间交流的过程。确实我非常注重过程。

周:有设想过作品成形以后是什么样子吗?

郑:有些作品会想。就像视频这些作品,会预先有一个构思。但是在做的过程中,会有很多事先预想不到的情况发生。就比如这次展览的《03:03:27》这个作品,我没有想到会等不到,因为拥抱在国外是很平常的一件事,可是我在的那个下午就是没有等到。我手上一直拿着另外一个DV,时刻准备着抓拍,但是没有发生。后来我给了自己一个拥抱,DV对着自己的背影。我也没有想到我抱的过程中我会怎样,视频最后会看到我是慢慢地,到最后一秒,我是消失在画面里面,就是被双手拽下去那种感觉。在抱之前我是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镜头的。可能那个时候它已经由这个作品去了。从最初我看到新闻里砍杀案这么一个事儿,然后我想去我所在地方的车站看一眼,等一个拥抱,再到最后我给了自己一个拥抱,这都是跟着事情本身在走。

周:就是有一些没有跟着你预先设定的走。

郑:对,我觉得这样可能会更有意思,蹦出一些新的可能性出来。

周:创作过程顺利吗?

郑:很多作品都不顺利。我在09年到10年中旬,实际上我是一直在工作,但是这一年半时间的作品,没有一件拿出来展览过。

周:是自己特别不满意吗?

郑:也不是。我觉得那个过程是每个人都必须有的,那些作品对我也很重要,最后蹦出来的大家看到的一些作品,都是奠基在这些之上的。在用头发做作品的时候,最初特别不顺利。每根头发丝的拍摄,根本拍不着,焦距、灯光都有问题,包括我又没有接触过剪视频。这些东西都是自己一步一步去探索,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解决。有可能你拍了一天,最后发现没有一张图片是清晰的,又把贴好的头发拆下来,又重新制作小纸条,重新写数字。一边也在看书学习摄影、剪辑方面的知识。就是在不停地解决所面对的问题。

周:作品充分表达了你想表达的东西了吗?

郑:其实我不太喜欢“表达”这个词。每个作者都有他/她自己在思考的问题,或者他所面临、遭遇的一些事情,这些东西都会顺其自然的在他/她的作品里面流露出来。

周:创作过程中发生过转折性的事吗?

郑:一般我每做完一件作品都很欣慰,有一种释怀感。我在做《-97311》初,波折也很多,反复重来,基本都是在解决一些技术层面的问题。中间最多的时候有10个人在帮我,一般是5、6个人,大半年的时间,每天都工作很长时间。完全完工以后我就觉得好像看见了什么,在靠近什么,脚下踩到了一些东西,也说不清楚是什么。到现在为止我都觉得像有很多东西在召唤自己似的。在之前还做过一个作品,我去造纸厂拖了一堆很大的卷纸回来,切割成65乘120cm,分成非常薄的一层,一层一层涂碳粉、刷胶、相叠。最后堆了一米多高。那个作品就做了四五个月,国画系一个朋友帮我一起完成的。计划是从中间剖开或者挖一个洞,可是因为中间每一层都刷了乳白胶,干起来很慢,等它干了半年以后我就没有碰它了。这就是一个过程吧。这个作品也没有拿出来展览过,但是对我的整个创作很有影响。

 

【生活及其他】

周:有进入市场的经验吗?对中国的艺术市场怎么看?

郑:研究生毕业的时候有几家画廊找过我,后来经老师推荐签了一家,不到一年画廊老板出国了,就不了了之了。对于市场,它是一个桥,需要这么一个过程。

周:参加展览带给你什么感受?

郑:挺好的,可以和别人多交流。

周:你的生活理想和职业目标是什么?

郑:有些东西都是附加上去的,不必在意。我谈一下我自己的状态吧。我工作中会很快乐,会有很强烈的幸福感和满足感,不会被外界来衡量说你到底有没有这个感觉,这些事由心里面生出来的。这个就已经很足够了,能做自己喜欢的事。

周:那经济上有压力吗?

郑:之前卖了一些画,现在还好。

周:家人支持你吗?

郑:我来自一个很偏的小镇,家里人都不是做这方面的,不怎么懂我在做什么。很感动的一点就是我父亲说你做什么快乐这是很重要的。他们还是很支持我。

周:生活状态和环境对你的创作有什么影响?

郑:最近一两年我自己状态还好,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的创作状态还是挺好的。我不喜欢保持这个词,但是我毕业以后到现在还是一个很良性的发展,觉得自己可以做出更好的作品。

周:觉得职业艺术家是一个怎样的群体?

郑:我还是说一下我的平时的身心体验吧。当一个人两三点从工作室出来,走楼道,下楼,还能听到搅磨机的声音,心里面会很舒服。包括过年也没有回家,三十晚上也在工作室写“1”。寒假的时候走道的灯都是关着的,也没有几个工作室的灯是亮着的,上洗手间还要打手电筒。前两天读到向京一篇文章里面说她有一个工作室,每天就是去工作、上班。就是这么一个状态。隋建国也说过,当他有了一个自己的工作室以后,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?能感觉就是在做一件你毕生都离不开的事儿。

周:对驻留艺术家计划有什么看法和建议?

姚:确实挺好的,提供了工作的环境和一些经济上的支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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